“朔风吹透青嫌被,药炉火暖初沸。
清漏沉沉无寐,为伊判得憔悴。”
凉月,遥遥悬挂在寂廖的夜空,这这红尘里,最是的清冷,最是的孤寂。
寒月光转过雕栏,台阶下,木叶凋零,飒飒声乾。
琐窗半掩,银灯冰冷,摇曳明灭,燃尽的灯芯草结花,习习晚风吹来,灯花旋而飘落,至桌案,至那榻上。
西风凛冽,似是要把那青色史绢缝制成的被子吹透,白衣单薄,秋寒如此,可见一斑。
清漏声声,悠远隐约,那白衣憔悴,再难安睡。
一句咒怨,蚀骨腐肉,痛比满身伤病。
为什么还活着?
他的家人,他最是在乎的家人。
她说,如果他早已死去该多好!
多可笑,白莲衣啊,这一生多可笑,又是多可悲……为了什么?到头来,兄弟绝断,家人怨恨,连亲手带大的孩子也是恨他的吧。
满目的寂寞,一片的肃煞凄凉。心口大恸,咳得剧烈,牵扯着四肢百骸的神经,五脏六腑也碎得彻底。疼,却又早是麻木,浑身不觉。
他静静地靠着床榻,被子滑落也未有所觉,如是失了魂的空壳,直愣愣地盯着窗外,月光如水。
寒风彻骨,疼痛肆虐,像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痛楚,只是浑然不觉,连手指都未曾动过。若非是眼睫轻颤,怕还以为是谁在这放置了个精美绝伦的木偶。
只是造物者何其不公,明明那么用心地雕刻,那如谪仙一般的白衣,赐予了他超人的聪慧,还有着让人慕羡的身世。
可是拥有了太多,所以要剥夺更为重要的东西。他一生,被娘亲抛弃,被父亲淡漠,到最后本不成家的家也消失了。
天下之大,却再无白莲衣的归去。蜡烛燃尽了最后一滴泪,灰烬随风而去,留了一室的幽暗阴冷。或许,真的要离开了……
缓缓地闭上了眼,嘴角不觉微微勾起,一抹苦涩到极尽的笑意,淡淡地化了一室的哀伤。
他想守护的人都会有好的归宿,这里再也了无牵挂。而这里,也再不需要他了……是时候,该离开了。
用尽他最后的心血,还这天下一个太平。有些人,他不得不除,就算是下地狱,就算是堕落成魔,他也必须了解这一桩的旧怨。
那个人已是疯魔,他早便料到,那人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,早布下的天罗地网,监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。
过了几年的安逸生活,险些忘记了画堂春初始存在的意义。实为花天酒地的风月场,暗却是这天下最大的情报网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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